𠓛
𠓛
《說文》:「𠓛,三合也。從入一,象三合之形。凡𠓛之屬皆从亼。讀若集。」此中所謂「三合之形」,象覆罩著的器蓋形(谷衍奎)。但「𠓛」很容易與另一部件「亼」相混,必須清楚地區別。
《說文》:「𠓛,三合也。從入一,象三合之形。凡𠓛之屬皆从亼。讀若集。」不過徐鉉懷疑「𠓛」為象形,並非如許氏所言「從入一」。然而徐氏未有說明其疑惑之因由。又《正字通》釋「𠓛」字時,認為乃「亼字之譌。本作亼。」雖亦對字形生疑,但未能清為二字之意義清楚定性。
查「𠓛」這個部件很容易與「亼」相混。前者(𠓛)從入從一,指的即《說文》所指的「三合之形」,後者(亼)指的則是向下張開的「倒口」。這兩個部件都未有獨立成字,由於二者形態相近似,所以向來都很易被混淆,如古代的《說文》和當代的《漢語大字典》都只知有「𠓛」,而未知有「亼」。由於這兩個部件無論意義或功能都迥殊,於認知上必須清楚區別。
就字的形態而言,「𠓛」的三劃都較直,而「亼」由於指向下張開的口,因此代表嘴唇的上兩劃都較彎。這一點從金文的相關字形中都可以清楚得見。
總括而言:
「𠓛」(Unicode U+204DB)主要引出「會」、「合」等字;而
「亼」(Unicode U+4EBC)主要引生「飲」、「食」及「命」、「今」、「龠」、「侖」等字。
參見「亼」。
合
甲骨文合集
(CHANT:0740)
甲骨文合集
(CHANT:0741A)
甲骨文合集
(CHANT:H18100B)
甲骨文合集
(CHANT:0742C)
甲骨文合集
(CHANT:0743D)
甲骨文合集
(CHANT:0743E)
甲骨文合集
(CHANT:3378F)
甲金文「合」象器皿、蓋子相合,本義是相合,引申為聚合。
甲金文「合」從「𠓛」從「口」,象器皿、蓋子相合之形(朱芳圃),本義是相合,引申為會合、聚合。部分甲骨文於「𠓛」和「口」中間加上一短橫或一象「日」字的部件,猶如盒子中收藏的物品。戰國文字下部的「口」形訛變為「甘」。
「合」字的構形釋義有多種說法。林義光、徐中舒以為象二物(按:徐中舒以為象器蓋)相合之形,徐氏又指出「合」是「盒」的初文,引申而有會合之義。《說文》:「合,合口也。从亼从口。」
應特別注意的是「合」字上面的部件是「𠓛」,而非象「倒口」的「亼」。二者如相混,或會得出以為「合」字指二口對答,並以之為「答」的初文之議(如高鴻縉)。參見「𠓛」,參見「亼」,參見「盒」。
甲骨文表示會合,《屯南》2350:「王其以眾合右旅」,意謂商王使民眾會合右旅。
金文表示符合,秦公鐘:「卲(昭)合皇天」,即配合皇天,指三公之德相配皇天而合於天命(馬承源)。又通假為「會」,五年琱生簋:「隹(唯)五年正月己丑,琱生又(有)事,召來合(會)事」,意謂五年正月己丑那天,琱生發生了獄訟之事,召伯虎來處理此事。又通假為「答」,陳侯因[次月]敦:「合(答)揚厥德」。
戰國竹簡表示會合,《郭店簡.老子甲》簡19:「天地相合也,以逾(降)甘露。」意謂天地陰陽之氣相合,就會降下甘露(劉釗)。又通假為「答」,表示回答、對答,《上博竹書二.民之父母》簡1:「孔子合(答)曰」。
侖
甲骨續存 1.477
甲骨文合集 6453
「侖」字從𠓛從冊,或從亼從冊。「侖」可視作「倫」的初文(徐灝),亦可作視「論」字的初文(章炳麟)。
「侖」字的構形可以有兩種解釋。首先可把侖視為從「𠓛」(三合)從「冊」。即解作「集合及整理卷冊」的意思。另一種解釋是把 「侖」視作從「亼」(倒口)從「冊」。《說文》的解釋是:「侖,思也。從亼從冊。」此中,「亼」可解向下張口,而「冊」則解以繩索編列得整齊有序的竹簡,這兩個部件合起來,似意會一套條理井然的說話或思想, 一如人之能「出口成冊」。由於「侖」本已由口(亼)所出,因此可視為「論」的初文。章太炎《國故論衡‧文學總略》即直稱:「論者, 古但作侖」。
就古文字的字形看,上面所引的兩個甲骨文和青銅器「七年侖氏戈」中的侖字看似從𠓛(三合),而青銅器中「中山王鼎」的該字則看似從亼(倒口)。 而且該器的銘文「侖(論)其德,省其行」中的「侖」用為「論」,故對後一種說法也有一定支持。
更重要的是,無論採上面那一個解釋,「侖」字都具有條理井然這一個基本意涵,後來根據轉注原則(有關理論詳見「考」字條)乃衍生了一整系列帶有「條理」意味的同源字。如注之以「言」而成「論」 (語之有條不紊者); 注之以「人」而成「倫」(人事之有條理者);注之以「木」而成「棆」(木之理順無疵者);注之以「水」而成「淪」(水之成紋有理者);注之以「手」而「掄」(擇之條貫有序者);注之以「車」而得「輪」(車之有輻而見紋理者)等(胡樸安、關子尹)。